从架构到监控报警，支付系统的设计如何步步为营

一、前言

企业所处发展阶段不同，对支付系统的定位和架构也不尽相同。整体上来说，可以把一个公司的支付系统发展分为三个阶段：

• 支付系统：支付作为一个封闭、独立的应用系统，为各系统提供支付功能支持。一般来说，这个系统仅限于为公司内部的业务提供支付支持，并且和业务紧密耦合。
• 支付服务：支付作为一个开发的系统，为公司内外部系统、各种业务提供支付服务。支付服务本身应该是和具体的业务解耦合的。
• 支付平台：支付作为一个可扩展的平台， 公司内外部用户可以在此基础上定制开发自己的服务。

这个划分有点勉强。简单说，支付系统是仅供内部使用的，支付服务是支持公司内外部来调用的，支付平台是可以在服务的基础上定制各种场景支持的。

二、支付系统架构

2.1 支付业务流程

区分两个概念：支付和交易。支付是交易的一部分。一个简单的交易过程包括：客户下订单，客户完成支付，商家接收订单，商家出货。这里仅考虑下订单的流程。从软件工程的角度， 首先需要明确下几个参与者：

• 电商系统，指提供在线购物服务的系统，用户在这个系统中完成交易。
• 支付系统，可以是电商系统的一个模块，或者是个独立的系统。这是本文的主角，用来完成支付过程。
• 用户，在电商系统中败家的那位。如果使用银行卡做交易，那也被称为持卡人。
• 用户使用银行卡交易时，发行这个银行卡的机构称为发卡行，或者发卡机构。
• 商家也需要一张卡，就是大家在淘宝开网店的时候要登记的银行卡，最终需要把用户给的钱打到这张卡上。
• 和发卡机构相对应的，大家听到最多的是收单机构。如支付宝，微信等第三方支付公司，介绍业务的时候总少不了互联网收单的工作。它们把用户订单收起来，找发卡行要钱，就有了收单业务。

主演都有了，下面就是如何演出支付这场大戏了。正常的流程应该是这样：

1. 用户提交订单到电商系统，电商系统对订单进行检验，无问题则调用支付接口执行支付。注意这里支付接口是在服务器端调起的。一般支付接口很少从客户端直接调起。为了安全，支付接口一般要求用HTTPS来访问，并对接口做签名。关于支付接口的设计，我将另起博文介绍。
2. 支付系统检查参数有效性，特别是签名的有效性。
3. 根据用户选择的支付方式，以及系统支付路由设置，选择合适的收单机构。这里涉及三个概念，支付方式，支付路由。这又是一个槽点。简单说，用户可以选择各种银行卡支付，比如宁波银行卡，但是你的支付系统没有对接宁波银行，那对这种卡，可以选择你接入的，支持这个卡的收单机构来执行支付，如用微信或者支付宝等等第三方支付，或者银联支付等系统支持的方式来执行。这就是支付路由，根据用户提供的银行卡来选择合适的收单机构去执行支付。常用支付方式还包括第三方支付，如微信、支付宝等，这种情况下就不需要支付路由了。
4. 调用收单接口执行支付。这是支付系统的核心。每个公司的收单接口都不一样，接入一两个收单机构还好，接入的多了，如何统一这些接口，就是一个设计难点。
5. 支付成功，收单机构把钱打到商户的账户上了。 商家就准备发货了。 怎么发货，不是本文的重点。 这里关注的要点是， 商家能收到多少钱？

比如100块钱的商品，用户支付了100块钱（运费、打折等另算），这100块钱，还要刨去电商系统的佣金、支付通道的手续费，才能最终落到商家手里。

这是个Happy流程，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，但实际上步步都是坑，一旦有地方考虑不周全，轻者掉单频发，重者接口被盗刷，损失惨重。

如何避免攻击者修改支付接口参数， 比如100块钱的东西，改成10块钱？

调用收单接口来执行最终实际支付时，如果支付失败了，比如卡上没钱了，怎么办？

收单接口把账户上的钱扣走了，但是通知支付系统的时候出错了（比如网络闪断，或者支付系统重启了），支付系统不知道这笔交易已经达成了，怎么处理？还有好多问题……

和钱打交道，在任何公司，都跑不掉财务部门。 那财务部门会关注哪些内容？当然，最重要的是账务信息。所有的交易都要记账，按要求公司都需要定期做审计，每一笔帐都不能出错。这当然不能等到审计的时候再去核对，而是每天都需要对账，确保所有的交易支出相抵，也就是所说的把账给平了。这就有三种情况：电商系统和商家对账；电商系统和支付系统对账；支付系统和收单机构对账。作为支付系统，我们仅关注后两者的情况。

从软件开发角度，还有一些非功能性需求需要实现：

• 性能：特别是秒杀的时候，如何满足高频率的支付需求？
• 可靠性：不用说，系统能达到几个9，是衡量软件设计功力的重要指标。 99%是基础，99.999%是目标，更多的9那就是神了。
• 易用性：支付中多一个步骤，就会流失至少2%的用户。产品经理都在削尖脑袋想想怎么让用户赶紧掏钱。
• 可扩展性：近年来支付业务创新产品多，一元购、红包、打赏等，还有各种的支付场景。怎么能够快速满足产品经理的需求，尽快上线来抢占市场，可扩展性对支付系统设计也是一个挑战。
• 可伸缩性：为了支持公司业务，搞一些促销活动是必须的。那促销带来的爆发流量，最佳应对方法就是加机器了。平时流量低，用不了那么多机器，该释放的就释放掉了，给公司省点钱。

2.2 支付的典型架构

所以支付的坑还不少，先看看互联网的头牌们是如何设计支付系统的？ 先看看某团的：

再看某Q旅游公司的：

对比下某东金融的：

最后看看业界最强的某金服金融的：

整体上来说，从分层的角度，支付系统和普通的业务系统并没有本质的区别，也是应用、服务、接口、引擎、存储等分层。

在应用层，支付系统一般会提供如下子系统：

• 支付应用和产品(应用层)：这是针对各端（PC Web端、android、IOS)的应用和产品。为各个业务系统提供收银台支持，同时支付作为一个独立的模块，可以提供诸如银行卡管理、理财、零钱、虚拟币管理、交易记录查阅、卡券等功能；
• 支付运营系统(应用层)：支付系统从安全的角度来说，有一个重要的要求是：懂代码的不碰线上，管运营的不碰代码。这对运营系统的要求就很高，要求基本上所有线上的问题，都可以通过运营系统来解决。
• 支付BI系统(应用层): 支付中产生大量的数据，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，有助于公司老板们了解运营状况，进行决策支持。
• 风控系统(应用层)：这是合规要求的风险控制、反洗钱合规等。
• 信用信息管理系统(应用层)：用来支持对信用算法做配置，对用户的信用信息做管理。

其他各层功能：

• 支付服务层：为上述各端系统提供API。这些API也可以提供给业务系统直接使用。
• 接口层：和各相关系统对接的接口，其中最重要的是和支付渠道对接的支付网关。
• 引擎层：包括统计分析、风控、反洗钱、信用评估等在后台运行的各个系统。
• 存储层：各种持久化的数据库支持。

这其实也是普通互联网应用系统架构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比如微服务如何体现，如何满足性能需求等，在这个视图中无法体现出来。这只是个软件角度的高层视图，后续我们对各个主要模块进行分解，从分解视图中可以知道如何满足非功能性需求。

三、支付系统的监控与报警

关于监控，在各个技术网站，几乎都是一搜一大把。几个大的互联网公司，也都有开发自己的监控系统。关于这方面也有不少分享。这里介绍针对支付系统的监控和报警，但大部分内容，应该来说，对其他系统也是通用的。

现在基本上Zabbix成为监控的标配了。一个常规的Zabbix监控实现，是在被监控的机器上部署Zabbix Agent，从日志中收集所需要的数据，分析出监控指标，发送到zabbix服务器上。zabbix监控这种方式要求每个机器上部署Zabbix客户端，并配置数据收集脚本。Zabbix的部署可以作为必装软件随操作系统一起安装。

3.1 系统监控

先说相对比较简单的系统监控，一般系统监控关注如下指标：

• CPU负载
• 内存使用率
• 磁盘使用率
• 网络带宽占用

这些指标在Zabbix agent中会提供默认实现，通过简单配置即可激活。装机时可以考虑统一配置这些监控。

3.2 JVM监控

JMX提供了关于JVM的大部分核心信息，启动时设置参数，支持远程访问JMX，之后即可通过接入JMX来实时读取JVM的CPU、内存等信息。Zabbix也支持通过JMX来获取信息。

3.3 服务监控

服务监控主要指接口的状态监控。服务监控关注如下指标：

• QPS：每秒请求数，对于使用容器的系统，包括Apache Tomcat,Resin,JBoss等，可以从Access Log中采集到每个接口的QPS。没输出Access Log的系统，考虑通过Annotation来规范输出访问计数。当然，这个指标还可以细分为每秒成功请求数、失败请求数、总请求数等。
• 请求响应时间：在服务器端监控每个接口的响应时间。简单做法是在方法执行前后打时间戳计算，对于HTTP请求，也可以从access log中获取接口执行时间。当然也可以用annotation来实现统一的执行时间监控。
• 执行异常数：指程序运行过程中发生的未捕获处理的异常，一般是对场景考虑不周导致的异常发生，比如空指针、错误参数、数据访问等的异常。这些异常一旦发现，需要修复代码逻辑。异常在应用日志中一般都会把错误堆栈打印出来。

3.4 数据库监控

数据库是大部分应用的核心和瓶颈，对其监控尤其必要。监控可以在应用侧执行，也可以在数据库服务器上做。前者通过应用代码中打印日志来实现，或者直接override 链接池中相关方法来统一输出日志。

在数据库服务器上执行监控，需要根据数据库的特点分别设计方案。以MySQL为例，可以通过监控其bin log来获取执行的sql语句以及执行时间。使用Alibaba Canal来对接MySQL的BinLog， 接收到BinLog消息后，解析消息数据，可以获取请求的SQL、参数、执行时间、错误代码等信息。

数据库监控重点关注如下指标：

• 每秒请求数QPS
• 慢查询处理数
• SQL语句执行时间

3.5 调用链监控

调用链监控指在微服务系统中，跟踪一个请求从发起到返回，在各个相关系统中的调用情况。

调用链监控是跨系统的监控，需要在请求发起时分配一个可以唯一识别本次调用请求（或者成为事务）的ID，这个ID会被分发到每个调用上。之后在调用日志中输出该ID。当所有日志都汇总起来后，可以从日志中分析本次调用的流程。对于HTTP/HTTPS请求，可以考虑将ID放到Header里面，这样不会影响接口逻辑。

3.6 业务监控

业务监控是一个复杂的话题。这里以支付为例，说明业务监控的架构和实现。
支付业务监控
每个支付通道监控包括如下内容：

• 支付通道接口请求数：如果一段时间内接口请求环比大幅度下降，可能是该接口出现问题了。
• 支付通道接口请求失败数，即调用接口失败的数量。
• 支付通道接口请求延迟。
• 支付通道支付失败率。每个通道支付有一定的失败率，如果给定时间内突然有超过这个失败率的情况出现，则可能是通道出现问题了。
• 支付通道同步、异步调用次数。

支付接口，如支付、提现、退款、签约、订阅等，监控如下内容：

• 总金额，如果总金额有大的波动，则有洗钱的可能
• 每笔平均金额
• 支付成功率

四、监控架构

实际上对一个业务来说，大部分系统监控的指标是类似的，而按照这种方式，每个指标在各个被监控系统中还需要单独写脚本实现，工作量大。针对这种情况，可以采用日志集中监控的方式来处理。考虑到日志最终都需要归并到一个日志仓库中，这个仓库可以有很多用途，特别是日常维护中的日志查询工作。多数指标可以在日志上完成计算的。借助这个系统，也可以完成监控：zabbix监控。

日志通过Apache Flume来收集，通过Apache Kafka来汇总，一般最后日志都归档到Elastic中。统计分析工作也可以基于Elastic来做，但这个不推荐。 使用Apache Spark的Streaming组件来接入Apache Kafka完成监控指标的提取和计算，将结果推送到Zabbix服务器上，就可以实现可扩展的监控。

这个架构的优势在于：

• 监控脚本的跨系统使用。 指定日志规范后，只要按照这个规范编制的日志，都可以纳入监控，无需额外配置。
• 服务重新部署时无须考虑监控脚本的部署，所有监控直接生效。

难点在于，提炼一套通用的日志规范，考虑如何通过Spark来分析日志。

4.1 日志收集

Flume和logstash都可以用于日志收集，从实际使用来看，两者在性能上并无太大差异。flume是java系统，logstash是ruby系统。使用中都会涉及到对系统的扩展，这就看那个语言你能hold住了。

4.2 日志数据流

Flume和Logstash都支持日志直接入库，即写入HDFS，Elastic等，有必要中间加一层Kafka吗？太有必要了，日志直接入库，以后分析就限制于这个库里面了。接入Kafka后，对于需要日志数据的应用，可以在kafka上做准实时数据流分析，并将结果保存到需要的数据库中。

4.3 日志分析

Streaming分析，可以走Spark，也可以用Storm，甚至直接接入kafka做单机处理。这取决于日志数据规模了。Spark streaming是推荐的，社区活跃度高，又集成了多种算法。

4.4 日志系统与日志框架

Java主流的日志系统有log4j，JULlogback等，日志框架有apache commons logging，slf等，关于这些系统的历史掌故恩怨情仇八卦趣事，网上有不少资料，这里不详细介绍。

4.5 日志系统选型

最好的编程语言是PHP还是Java？同样的，也有争论：最好的日志框架是slf还是commons-logging？最好的日志系统是Log4j还是Logback？在使用上，它们的API和使用方式大体类似，slf有模版支持，但这也不是关键需求。而性能方面，从测试用例中也没有发现哪个系统或框架有明显优势。对性能有决定性影响的是使用方式。

4.6 日志高能预警

根据测试结果，在高并发系统中，关于日志，有如下结论：

• Log4j与logback在高并发下业务场景下性能上并无太多差异，不用太纠结使用哪个API，影响性能的是日志内容的写法和数据量。
• 输出类名和行号会严重影响性能，这需要使用到性能不佳的反射机制。执行频率高，性能要求高的代码，禁用反射，禁用new操作。
• 高峰期系统出错，如果打印错误堆栈，那绝对是雪上加霜，理由同上。
• 多线程时输出日志，写锁是影响性能的关键因素。缓解写锁的措施，首选加大日志写入缓冲区，其次是异步打印。异步对性能有提升，但不显著。写锁出问题的一个现象是CPU跑满。
• 日志分级本身无太大意义。